Thursday, December 13, 2007

謎樣夢境獼猴島(九) 誰是接班人?

獼猴島,我那夢中的瘋狂島嶼。島上的島民,除了行事風格別具特色之外,這個島上"搞"政治的人,更是一絕。雖說島上"什麼都有,什麼都不奇怪",不過要想再找到另一個像這個島一樣,天天都在上演著"誰是接班人"戲碼的政壇的地方,我看,這世上應該是別無其他地方能出其右了。

接班?接誰的班?接什麼班?
會問這種問題的人,很明顯的,你就不是獼猴島的島民。
或者,你雖然是獼猴島的島民,但是你卻不愛彌猴島。

廢話!當然是接大島王的班!

鄉民甲問:啊~大島王這個缺是待遇很好還是福利很好啊?或者是每天涼涼沒事幹,準時五點半下班啊?還是特休超級多啊?不然為什麼大家都搶著要接班?搶成這樣!連生病的老婆,學才藝的金孫,死去老爸的骨灰罈都拿來當話題...不然就是今天說自己是喀家人(獼猴島上一種據說生性"勤儉"...不過有人說是"摳門"的族群)的子弟,明天搶著當浮老人(獼猴島上另一種據說生性"率性海派"...不過有人說是"好勇鬥狠"的族群)的子弟,後天又說自己也是糖山(這個糖山啊...就是說隔海對望的貓熊洲啦)來的子弟....

鄉民啊!這樣問,你就不愛彌猴島啦!

接班,當然是為了彌猴島的前途,為了廣大獼猴島民的福祉...當然,待遇也是不錯,福利更是讚(有大筆可以隨意報帳的特支費),更別說動不動就可以包機出國玩...至於事嘛...能當上大島王的人,通常都很專精於沒事找事幹,把小事搞成大事來幹,大事又不會幹...總之,當大島王的好處,不是普通鄉民能夠心領神會的,普通鄉民還是乖乖的注意彩券開獎日期和米國大聯盟洋雞隊的輸贏就好!

既然大島王的接班問題,攸關獼猴島的前途和島民的福祉,在獼猴島上,誰來接班的問題,想當然是要比經濟發展的問題重要,比治安的問題重要,比教育問題重要,當然,也比民生問題來的重要...而接班人的條件,最重要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定要愛彌猴島!(當然有其他細部的非必要但可能會被攻擊到死的條件,要寫可能要連載三十年,版主我還是別寫了吧...反正光這一條,就能剋死許多人啦!)

有鄉民看到這裡就說啦:看!這麼簡單的條件,那不是島上每個人都能接班了?
鄉民啊!會這樣說,就代表你不是真正土生土長的獼猴島民...又或者,你根本就是智能出現障礙的鄉民...當然,更可怕的可能性就是...你根本不愛獼猴島,要不然,你不會不知道愛獼猴的重要性是超越所有藩籬,愛獼猴的重要性,是超越生活基本物資的需求,愛獼猴的重要性,絕對比有沒有成家立業傳宗接代來得重要...愛獼猴,是一種深沉的使命,是一種光榮的驕傲,是一種......莫名的情結。

可是愛啊,愛過的人都知道,愛,是很難說的,當然,也很難以捉摸。

於是為了搞清楚愛不愛的問題,還有愛的程度問題,搶著接大島王班的候選人就只好頻出奇招。

去鄉下種田,幫忙老農收成,到夜市博感情,去菜市場聆聽民心,逢廟就拜,搶著學喀家話,偷看別人老爸骨灰罈上刻的字,搶著查誰的子女是外國人,只要是光頭的銅像就想拆...做這麼多無意義的事,據現任大島王以及所有接班人來說,是因為全心全意愛獼猴...其實說穿了啊(當然他們自己也心知肚明),是為了搶接班。

所以啦,管他教育問題怎麼樣,管他經濟問題怎麼樣,管他治安問題怎麼樣,管他交通問題怎麼樣.....愛不愛,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不接得到班。

如果你初到獼猴島,不要怕,這裡的亂象不關你的事。
如果你是獼猴島民,不用怕,只要你不會肖想接班,這一切的亂象也不關你的事。
如果你是想接班的獼猴島民~好好準備一下,你要演的戲,可能會誇張到連你自己都不相信!

Thursday, December 06, 2007

Stupidity

Albert Einstein said:

Only two things are infinite.
The Universe and human stupidity.
And I'm not sure about the Universe.

... I am so agree with him.

Saturday, October 27, 2007

謎樣夢境獼猴島(八) 一窩"瘋"之島

最近,又夢見了獼猴島。夢境有點瘋狂。或者我該說,這個島基本上就有著瘋狂的基因。

可能是獼猴島的龍脈被挖斷搞了一條隧道因而搞壞全島風水的問題,也可能是獼猴島全島廣設基地台造成島上磁場大亂的問題,也有可能,是某些宗教人士說的共業問題,總而言之,這島上瀰漫著一種瘋狂的氣氛。

瘋狂?怎麼說呢?獼猴島民一旦瘋狂起來,身處其中就會像不小心游進北大西洋鯡魚群的小魚一樣,只有跟著順向游的份,根本不會有任何的機會以不同的方向前進(或者應該是說自以為在前進,其實根本有可能是大家一起在巴庫...就是後退啦)。

寫到這裡,有鄉民說啦:看!你這樣說太離譜了。哪有什麼順向逆向的問題?!我們島民們奉行的是"衝~衝~衝~!"哲學,不是"瘋~瘋~瘋~!"精神,"衝衝衝"是一種積極向上,進取不懈的精神,怎麼會是什麼一窩蜂的瘋狂鳥魚群?!有種你就把話說清楚,不要打著愛獼猴的精神反獼猴...(更,扣這種帽子咧,下次我一定要專文解說獼猴島民的扣帽子哲學...)

怎麼?不舉例你們就搞不懂是嗎?
有啦,我有準備要寫,就有準備要舉例說明啦~版主我沒有在怕的啦...(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

話說甲爸有一天下班回家,看到甲爸的愛兒(以下簡稱甲爸兒)正全副武裝準備出門,甲爸覺得奇怪,已經晚上八點了,這個死孩子是要去哪裡?難不成最近因為自己工作繁忙疏於管教,這孩子開始混夜店了?於是甲爸清了清嗓子,開口就問啦:兒子啊,現在都幾點了,你要去哪裡啊?

甲爸兒:(連一眼都沒瞧他老爸的繼續往門口走去)我有事要出去啊~
甲爸:(更,這個死小孩,連你老爸也不正眼瞧一下)出去?現在出去你是打算幾點回家?
甲爸兒:(終於瞄了他老爸一眼...時間大約千分之一秒)明天中午左右吧~
甲爸:(微怒...但尚在控制範圍內)蝦米?明天中午?那你今天晚上是不回來啦?
甲爸兒:(邊穿鞋邊回答)就說明天中午回來了,當然就是晚上不回來啦...
甲爸:(怒氣指數飆升中...音量開始變大)不回來?阿你是要去哪裡鬼混?你老爸還沒死咧,你敢給我嗑藥吸毒飆車試試看...!!!
甲爸兒:(終於抬頭盯著老爸看)吼!你是怎樣啦?!人家我去排隊買王建民悠遊卡,你是在飆什麼碗公啦!
甲爸:排隊買什麼鳥卡?你下禮拜就要考試了,現在還出去跟人家湊熱鬧,買那玩意有什麼用?考試會加分嗎?集全套是有國立大學會給你獎學金嗎?不准去!!!
甲爸兒:吼!要有王建民悠遊卡才屌啊!那是限量的耶!限量你懂不懂?!老人就是這樣,什麼都不懂,什麼事都跟成績掛勾!(轉身準備開門走人~)
甲爸:....(怒氣破表...搜尋可扔擲物品中...)

此時甲媽也從房裡出來,也全副武裝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甲爸:....孩子的媽,你要去買醬油喔?勸一下你兒子,不要整晚不回家去排隊買什麼幽靈卡,待在家裡念書卡實在~
甲媽:(聞言馬上一步併作兩步的衝向兒子)乖孩子,這樣剛好,你順便載我去微瘋廣場排隊。
甲爸:ㄣ~你也要去排隊?!
甲媽:是啊,有限量環保袋開賣咧,全島限量兩百個,我跟朋友約好要一起排隊等明天早上開賣啦。
甲爸兒:媽,有你的,那我們一起走吧!
甲爸:更!現在是怎樣?!你們兩個都要翹家不回來喔?!
甲媽:我們趕時間,晚飯在桌上,自己弄來吃~(說完拉著甲爸兒一起衝出家門)

甲爸:....(呆)....

此時客廳仍然開著的電視傳來歌聲"緊緊相依的心如何Say goodbye~你比我清楚還要我說明白~愛太深會讓人瘋狂的勇敢~我用背叛自己~完成你的期盼"

甲爸聽到這歌聲突然回過神來,轉頭對著電視開罵:更!天天要聽這首背叛幾十遍,是怎樣?!你們都瘋啦?!


是的,如果你是第一次來到獼猴島,讓我代那同樣瘋狂的獼猴島大島王對你說一聲:歡迎光臨這可愛的獼猴島,一窩"瘋"之島。UN for 獼猴!

Monday, October 08, 2007

活著

對於人生的許多事,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不過有一點,應該每個人都會達成共識:生命並非永恆。

對於生命並非永恆這件事,有些人覺得可惜,有些人覺得恐懼,有些人覺得洩氣,有些人覺得無所謂,有些人覺得剛好…不過大家都同意,“生命並非永恆”這個定理,目前為至在人世間仍牢不可破。

我自己,覺得生命並非永恆這件事,其實挺有趣的。

生命的有趣之處,其實,正在於它的不永恆,由於它無法永恆,所以必須好好把握,由於它不能永恆,所以應該要勇往直前,由於它的不永恆,所以不用害怕失敗,更不用自滿成功。畢竟,當一切都會灰飛煙滅的時候,真正重要的,不是外在的有形的價值或成就,而是回歸到個人真正的感受。

於是,你會看到有些人,忙著滿足別人的要求、別人的需要,忙著駁斥別人的閒言閒語,甚或是為了避免別人的閒言閒語而壓抑自己的真正的需要與意願。遵守著大多數人的標準壓抑的活著,卻(公開或私底下的)艷羨那些少數人勇敢追求自我的生命,空虛的將自己的生命,投射在其它事物上。於是大多數人開始取笑、批評、議論、甚至辱罵那些不符合大多數人生活標準的事物。只是,真有必要如此嗎?如果那些少數的特立獨行並沒有危害到任何人的話,真有必要大加撻伐嗎?

大多數,是很好的保護傘,如果你想平安的在人間過活的話。

跟大多數人一樣,做著大多數人都做的工作,組織大多數人都組織的家庭,吃著大多數人都吃的料理,住著大多數人都住的房子,養著大多數人都養的平凡小孩,去大多數人都去的觀光勝地,照大多數人都喜歡照的相片(i.e. 到此一遊照)…只要跟大多數人一樣,就不會被攻擊,只要跟大多數人一樣,就可以不受注意的過活。大多數,就等於安全。

可該死的是,每個人的潛意識裡,都希望受人注意(你瞧那些大多數人主動拿著自己出遊的照片給別人觀賞時的樣子,就知道啦)。所以縱使平凡的撐著“大多數”這把傘過著日子,在有機會露臉的時候,你總能看到這些大多數人,對著鏡頭激動陳詞、侃侃而談,在批評首富感情生活的時候,也頭頭是道。在有機會嘗試所謂“與眾不同”的機會時,大多數人也特別得意,喜歡拼命說嘴(而那些少數卻通常只是悶著頭去做,鮮少大張旗鼓的張揚)。

愚蠢的標準,不在於平凡與否(相信我,能甘於平凡的人,有時更為偉大)。愚蠢的標準,在於沒有主見的人云亦云。而愚蠢的人,就注定在人云亦云的大海之中浮沈,直至生命逝去。可是,愚蠢的人如果就這麼逝去,也就罷了,恐怖的是…我們在歷史上往往屢見不鮮的是…有時有些蠢人會愚蠢的走向不朽,留下一個不朽的愚蠢名聲。

生命並非永恆,不論一個人是選擇不凡還是平凡,不論他是否愚蠢,不論他的聲名是否能博得不朽的地位,生命依然會逝去。

大多數人認為,死亡是個悲劇。不論是早逝、病逝…或是自然仙逝。大多數人在死去之際,通常都帶著遺恨,總有個什麼遺願尚未完成,死亡,永遠伴隨著遺憾。而那些少數則認為:死亡是不是悲劇,要看時間、地點和方式而定;如果時間、地點和方式恰當的話,死而無憾。

於是我想起在某個紀錄片中,一位航海旅行世界的少年Jessie在海上遇到風暴,生死攸關之際說的話“A person who died on the age of 80 and never felt satisfy his whole life, that is tragedy. If I died while I’m doing something which I deliberatly wanna do… this is not a tragedy.”於是我也想起七度攀登埃佛勒斯峰(又稱聖母峰、珠穆朗瑪峰)的知名登山家Ed. Viesturs所說的話“It is not the mountain we conquered, it is ourselves.”於是我想著,活著的真正意義

活著,就請好好照自己的意志活著(當然,是在不能危害他人的前提之下)。

死去,就請安心的死去。

管別人如何。

如果心甘情願的選擇,恰巧和許多人的選擇一樣,那麼,請閉嘴,不要抱怨自己的人生,也不要忌妒別人的人生。如果現在的生活是心不甘情不願下的選擇…不論你是否滿意,請讓我向你致哀。容我再重複的說一次:畢竟,當一切都會灰飛煙滅的時候,真正重要的,不是外在的有形的價值或成就,而是回歸到個人真正的感受。

請珍重過活。還有,請別成為一個腦袋長在別人嘴上的蠢人。

Thursday, September 20, 2007

眾生

生活在這個人世間,如果仔細觀察,處處都可見眾生相。

這一天,在醫院的候診室裡,一眼望去,我看見了滿臉愁容的父母,一臉純真的小孩,孤獨久病的老人,不耐的丈夫,囉嗦的老婆,自以為很懂的中年男子,以為自己的男人真的很懂的中年婦人,害怕的老婆婆,慌張的兒孫,不知所措的病人,純粹只是陪朋友來看病的人,巡視地盤的醫護人員,一臉事不關己的外勞...

這一天,在這迷宮般的白色巨塔裡,看到人們在不可知的天命前,各有其心思的皮相...這天命,不可知,人,到了最後,不論內在外在的條件如何,都得自己面對生老病死;不論甘不甘願知不知情,該人承受的,一個都跑不掉。

這一天,我看見眾生。
這一天,我思考人生。

Monday, September 10, 2007

孤獨

孤獨這樣的東西,雖然大部分的人多少都擁有過,或者根本就是一直持續的處於其中,不過這些人之中,能夠享受孤獨這玩意的,卻只是少數。覺得孤獨是一種享受的人,有些是怪胎,有些是瘋子,有些是天才...不過大部分的人,基本上是不喜歡孤獨的。

享受孤獨的人,通常是自己選擇孤獨。不論是實質的情境孤獨,或是形而上的心靈孤獨,這些人自主的選擇孤獨,希望在孤獨之中,完成一些什麼,享受一點什麼。於是孤獨成了這樣的人最頂級的娛樂。在群眾中,如坐針氈;在孤獨中,如魚得水。享受孤獨的人,在孤獨之中自得其樂,自由自在。

反之,不喜歡孤獨的人,通常是被迫籠罩於孤獨之中。這樣的孤獨,大多是屬於形而上的心靈孤獨(有時當然會同時伴隨著實質的情境孤獨),縱使身旁有人陪伴,卻仍大嘆自己的孤單,甚至對於他人多所怨懟。希望別人認真的對待他,人生總是捨不得卻有所求,孤獨,對於這樣的人,有如煉獄般的難熬,是永世的劫難。

其實心眼清明的人一定知道,孤獨的不可忍受,其根源來自於心念。只要心念一轉,不可忍受黑暗深谷般的孤獨,轉瞬即能成為一望無際,有著清風拂面的靜謐草原,狀態不變,但感覺卻大大不同。品嘗孤獨,成了轉念之人的最高享受,苦痛難熬的黑暗光陰,也突然成了令人流連忘返的美妙時光。

我為何孤獨?

"眾人皆有餘,而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獨昏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澹兮其若海,囗兮若無止。眾人皆有以,而我獨頑且鄙。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


*註:語出老子道德經第二十章後半。

Monday, August 13, 2007

生活在他方

究竟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開始想要去別處過不一樣生活的?

“生活在他方”。他處的生活總如罩著薄紗般霧濛濛的,有一種美感,令人嚮往。飽受生活磨難的老人臉上呈現著如秋末陳放過久的文旦上所呈現的縐褶,好美。缺乏資源只得翻山越嶺去唸書的偏遠地區孩童們的笑臉和背影,好美。在烈日下辛勤耕耘,收穫卻賺不到好價錢的農夫農婦的笑容,好美。是啊,真正的生活在別處,距離產生了美感。就像觀看秀拉(Seurat, John Russell)的畫作一樣,近看,只能看到一點一點雜亂的油彩,退到遠處,這些彩色畫點,卻交織成一幅令人讚嘆的美景。

因為自己的生活自己過於清楚,於是對於自己生活中的許多裂縫與瑕疵,有了絕對明瞭的想法,自己的生活,由於這些在自己腦海中誇大的裂縫與瑕疵,有了絕對痛苦的感受。不過別人的生活可不同了,不是嗎?隔著一段遙遠的距離觀看,裂縫與瑕疵不再存在(因為距離太遠,根本無法看見)。有這樣想法的人,我為他脫帽致意…不,應該說是致哀。

人的卑微渺小,有的時候,人並不自知。

人生不是小說,大多時候是不能隨便幾筆就改變它的走向,有的時候走向的改變卻來的又急又突然,一點都沒有邏輯可言。那未知也不可知的祂,總是喜歡在一些荒謬的時刻,宣告祂的絕對主導權,宣布人的絕對無知。大多時候,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們周遭的生活總是平庸狹隘、枯燥乏味,每一天的每個時刻,都被衣食住行的相關瑣事所纏繞著,這樣的人生,也許並不是黑白的,但也說不上有多少色彩。於是有人開始投射希望與想像,將自己的人生投射在一個自己從未涉獵也毫無經驗的他處,荒謬的幻想著自己在他處的生活,一定會比自己現在一成不變又平庸的生活更為有趣、更為閃亮、更為…愜意。

走向廣闊的世界。是的,一定有個廣闊的世界在張開雙臂迎接著我。你如是的想著。可是,親愛的朋友,很遺憾,我必須告訴你:在我看來,這是一種逃亡行為。沒有真正積極目標的出走,只是為了逃脫自我。

不是想對誰有所幫助、不是想對誰有所貢獻…只是自私的,想改變自己的人生。想改變自己人生的原因說來也極為普通:只是因為自己的疲勞或衰弱,對於這樣的生活感到極度的苦痛,甚至無法再過這樣的人生。說來說去,都是那個“自己”在作祟,不是嗎?於是我們不難明白,極富文采又聰明的蘇東坡,為什麼會對自己的兒子,有那樣令人跌破眼鏡的期望*(對子女人生的期待,也是一種改變自己人生的投射)。

所以我沒有權利改變我的人生嗎?我不該努力改變我的人生嗎?你憤怒的眼神問著我這樣的問題。

當然可以。這樣的答案,我不用去問那未知也不可知的祂,也能給你肯定的答覆。只不過,你的問題有點像是一個數學證明題一樣,只給是或否的答案,是無法真正證明答案的正確性的。要改變,結果當然是有可能可以改變的,不過有幾個前提,你不可不知:首先,你必須“要”改變。其次,你必須“去”改變。第三,你必須“確定”改變的方向與目標。第四,你必須知道自己設法改變的時間底限(比方說,至死方休)。第五,你必須咬緊牙關忍受任何磨難(如果有發生任何磨難的話)。第六,這點可能有點市儈,就是你必須要能夠養活自己(或者找人負責這項任務)。第七,這一點可能是最令人討厭的變項了,不論結果是什麼,你都必須接受(因為雖然有可能變好,但也可能什麼都沒改變或是變得更糟)。

“從美學的角度看,真正的生活應當永遠在別處。當生活在彼處時,那是夢、是藝術、是詩,而當彼處一旦變成此處,崇高感隨即變為生活的另一面:殘酷。”在某些文學家的描述中,人生,是殘酷的。不過,在我看來,另一位文學家梭羅(Thoreau, Henry David)卻提出了解決生活殘酷的解藥,他說“Above all, life should be fun.”各位,無論你想不想要不要能不能改變你的人生,不論你的生活是在此處在彼處還是一無是處,May you have fun with your life


*註:蘇東坡為自己的兒子寫過這樣的詩句~

“人皆養子望聰明”
“我被聰明誤一生”
“惟願吾兒愚且魯”
“無災無難到公卿”

Tuesday, July 24, 2007

交換人生

昨夜,我那個不知是吃錯藥還是故意想惡整我的守護天使,來到我的夢中跟我好好的談了一下(老天,這麼多年來它對我這跌跌撞撞的人生,竟然不聞不問...),夢境是這樣的:

天使:我說你啊,最近看來有點辛苦。需不需要我個幫忙啊?
我:你誰啊?
天使:你不認得我了?我是你的守護天使啊!你六個月大時差點跌下床,還是我伸手護了你才讓你逃過一劫呢!
我:所以...你上一次出場是我六個月大的時候?
天使:(臉上有點尷尬的樣子)嗯~算是吧
我:靠!那我怎麼會記得你啊?
天使:...(紅著臉低頭絞著手指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都這麼多年不出場管我了,現在出場是想來亂嗎?
天使:(一臉求饒的樣子)別這樣嘛~我也不是都不關心你啊!這些年我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你,從來都不曾離開你啊!
我:(恍然大悟)哦!原來你愛看戲啊!那你現在來找我是怎樣?我這齣戲的劇情發展不合你胃口,你想來"指導"我怎麼演下去嗎?
天使:(諂媚的笑著)你這樣說就沒意思啦!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個人專屬的守護天使,在你遇見難關的時候,我的職責就是要幫助你度過難關... 
我:(脾氣忽然大了起來)這麼多年來你是眼睛瞎啦?!我遇見的難關多到我懶得記也數不清了,來幫過我的人雖然不是太多,但我很清楚記得,其中並沒有你!
天使:(再度出現尷尬的表情)哎呀,這事就不能全怪我啦!我們天庭有個規矩-不得介入受保護者的人生-這是鐵律,不得違反,唯一的例外只有...
我:只有什麼?
天使:只有在守護天使認定受保護者需要改變人生際遇才能獲得永恆幸福的時候,受保護者可以有一次機會在轉捩點(turning point)要求天使扭轉他的人生。But if the protege's life has already pass the point of no return, the life of his should no longer be turned.
我:噢,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我的人生現在正處於轉捩點之上?
天使:(這回笑的可燦爛了)是的!
我:那我要怎麼扭轉呢?
天使:(依然保持著燦爛的笑容)你可以有一個選擇:交換人生。
我:交換人生?跟誰交換?
天使:(開始認真的表情)只限古人!只要你說得出名字,就能交換。
我:活人不行?
天使:那會改變到現世的其他人的人生,不行。
我:那麼只要是古人,任何人都行嗎?偉人行不行?
天使:任何古人都行,只要說出名字,就能交換。
我:哦~(雙眼發亮)
天使:(急忙狀)不過你要想清楚哦!這個人的人生不論好壞,不論成功失敗,其中任何的一切,你都必須照單全收,全部概括承受!
我:這樣啊~這樣我就要想一想了...

貝多芬命運坎坷又孤獨寂寞...算了。
愛迪生被當成怪胎,還聾了一隻耳...算了。
尼采思想精彩,但卻陷入瘋狂而死。
毛姆文采不凡,卻曾窮困潦倒。
存在主義大師沙特晚年瞎眼...還在法國文壇帶頭瞧不起卡謬...
卡謬生前受沙特鄙視,雖獲諾貝爾文學獎,不久後卻又車禍而死...
海明威,自殺,大家都說他是因為不舉才舉槍自戕...

天使:(有點不耐煩)你想好沒?天快亮了...再拖就什麼都別想換了!
我:......(思考半天).......算了吧!
天使:(驚訝)算了?!
我:是啊,算了。我想來想去,每個我崇拜的古人雖然都有極成功的面向,相對的卻也有面臨極端苦難的面向...與其換他們已知的人生,不如努力的搏一搏我接下來那未知的人生。
天使:你確定?!一旦決定不換,你的人生就只能靠你自己努力到最後了!
我:就靠自己吧!我的人生到目前為止,雖然苦處很多,但樂也不算太少,誰知道呢,也許搞到最後,我會吃苦當吃補,越活越爽快也說不一定啊!
天使:(溫柔的笑著)能這樣想,我敢保證,你的人生不會太糟的,勇敢的奮鬥下去吧!
我:來這套!這種結尾很八股耶!可不可以換一點別的?
天使:那...我等一下退場的時候背後來一個光芒萬丈的熱血夕陽再加一股撲打大岩石的浪花當背景如何?這樣夠熱血吧?不然再加兩朵盛開的薔薇花....


滴滴滴....鬧鐘響了...

搞了半天,我沒換到任何人的人生,也沒看到守護天使的華麗退場畫面...真是....

Monday, July 02, 2007

大國和小國

在人類世界裡,很習慣將東西分大小。大小,在人類的普世價值觀裡,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相當重要的一個評判標準。一般來說,在大部分的狀況之下,大,是好 的,小,是不怎麼好的。在某些情況下,大小重不重要的問題,偶爾會牽涉到質量這個因素,不過相信我,只要大,基本上就具有了贏的先機。

在這個人類世界裡,有些國家可以理直氣壯的坐在談判桌旁,頤指氣使的決斷根本不發生在他們國家裡的事情,而在此同時,有些國家卻只配坐在旁聽席上,或者更糟的是,只能守候在媒體旁靜待那些坐在談判桌旁的國家們決斷攸關自己國家前途福祉的結果。

弱肉強食。人類社會與非洲草原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分別。弱者對於自己的未來,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決定權。一切,由強者決定。

一 九三八年秋,德義法英在慕尼黑決定了一個"小國"捷克未來的命運。捷克對於自己的未來沒有發言權,不是它拒絕發言,而是"大國"們不給它發言的權利。於 是,捷克的外交官徹夜等待,第二天看著大人物們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向他們宣佈死刑。參與判決"小國"捷克命運的英國首相張伯倫對於犧牲捷克的辯詞是那是" 一個我們所知甚少的遙遠國度"。

生存,在弱勢的小國國民主觀意識中,基本上是不爭的事實。不論別人怎麼看,他們,存在著。儘管世界上有很 多人認為,小國的生存與否,並不影響大國的生存, 甚至以小國的前途"交換"某些利益,也是無可厚非的想法也普遍的存在於國際社會的大國與大國走狗的政客腦袋裡。但是你不能否認,他們,存在著。一個他們搞 不清楚位置、名字、文化的蕞爾小國,如果再加上沒有擁有什麼重要的資源、戰略地位,一個"所知甚少的遙遠國度"不就跟家裡某個角落蒙塵的花瓶一樣沒用 嗎?!不看別處,就放眼所謂文明的歐洲吧,在動盪的近代史中,卻老是有某些國家被當成籌碼棋子交換移動,只能徹夜守候在列強會議外的候見室裡,等待列強宣 判自己國家的未來命運,由此,無怪乎波蘭國歌的第一句竟然會是"波蘭還沒有滅亡"了。

說 來悲哀。國大,國小,不是你我能決定的。國家尊嚴這個摸不著形狀的東西,在許多人的眼裡也有不同的解讀(基本上,有些人甚至還仍停留在解讀標籤,就是名 稱,的初步階段)。小國的生存,在某些情況下看來,基本上是完全沒得商量,只能靜待歷史洪流捲來,小國在洪流中載浮載沉,高舉雙手掙扎(或抗議)著,直到 下一個靠岸點來到。

Saturday, June 23, 2007

人間煉獄-Darfur

對於這個島上的島民而言,除非自己主動上網尋找,否則我們每天會看到的島外新聞,除了美國職棒的戰績之外,幾乎只剩災難新聞或娛樂八卦會偶爾出現罷了。

Darfur是哪裡?
Darfur位於Sudan(蘇丹,位於非洲)西部,面積約與法國相等(也與美國德州相仿)。

Darfur發生了什麼事?
Darfur 於2003年初,發起分離運動(Darfur獨?簡單的說,就是反政府),蘇丹政府遂利用素來與 Darfur 人發生過土地糾紛的阿拉伯游牧民族 Janjaweed ,協助他們武裝,組織民乒隊,讓他們幫助政府掃除 Darfur人。從此,Janjiweed開始針對Darfur各個村落屠殺男人與幼兒、強暴婦女、燒毀村屋摧毀農作物、破壞水井。蘇丹政府卻宣稱國家並 未涉入屠殺行動。根據BBC的報導:"很多人稱,政府的飛機轟炸了村莊之後,阿拉伯人的民兵隊就騎著駱駝和馬匹進入村莊殺戮、強姦和掠奪。難民們和一些西方觀察家稱,政府曾採取蓄意行動將非洲黑人驅逐出Darfur。蘇丹政府承認他們動員了“自衛民兵”,但否認與民兵隊有聯繫,並稱該問題被誇大了。

Janjiweed迫害Darfur人的手法,簡直令人毛骨悚然:"他們逼迫子女砍斷父親的手腳、父母吃下子女的肉、強暴不滿十歲的女童,令女童下體嚴重裂傷,甚至漏糞...",一位Darfur女子禱告時說到"...
上帝呀,所有東西都在燃燒,在我周遭,在我們的周遭,在我內在,在我們的內在……所有事物都是貧瘠的,這是地獄,是地獄!..."

Darfur 地區的暴力衝突成因複雜,有種族因素,還有部落間對資源、權力爭奪問題。不論如何,據國際公義聯盟(Coalition for International Justice)的數據顯示,長年的衝突已造成20至45萬人死亡,如今尚有250萬人急需人道救援。"In Darfur, one person dies every five minutes." Darfur地區已經發生了足以稱為是種族屠殺的罪行,但這個世界卻仍然袖手旁觀。

冷眼看Darfur?
聯合國-聯合國對於Darfur情勢可能失去控制,曾提出過多次"警告",當然也"憂慮"該地區的狀況。(UN,一個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這麼拼命想擠進去的爛組織。)
美國-今年六月宣佈對蘇丹進行"經濟制裁"。
事實上,布希政府何嘗不知美國與蘇丹之間沒有什麼貿易經濟關係,制裁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紐約時報專欄作家 Nicholas Kristof 曾於其專欄中提出一個問題質疑布希政府:Will President Bush and other leaders discover some backbone if the killing spreads to Chad and the death toll reaches 500,000? One million? God forbid, two million? How much genocide is too much?
英國-一向跟著美國的屁股幹事,與美國一起向聯合國提出Darfur維和計畫...不過當然,蘇丹政府拒絕維和部隊進入國境(不過美英兩國也算打了一發空包彈啦...)。
世界上的其他國家-反應不明...應該是等著老大和他的狗(我說的是誰?就"他們"啦)的具體行動。
台灣?Forget about it!



"No one, no one could treat any lives brutally, no matter what the reason is, no one, no one..."

關心Darfur?請看看這個網站~http://www.eyesondarfur.org/

Wednesday, June 20, 2007

為官

「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Tuesday, June 05, 2007

玉山登山記

千呼萬喚...在許多朋友的催促之下,版主本人我決定將今年四月登玉山之後所寫下的私人心得日記,經過修改刪減之後Po出來給大家看看...
這篇是純粹個人登山札記...請大家耐心閱讀吧...(已經設法刪掉了一半的文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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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在今年做點什麼“大事”,是本來就確定的事(因為我啊,喜歡每年都安排一件特別的事去嘗試…)。原本列入清單中考慮的項目有:參加超級鐵人賽(Iron man)、24小時馬拉松、青藏鐵路西藏行、登武當山華山等五峰、智利復活節島…。不過最後的決定,卻是原本在2007年初完全沒有出現在清單上過的:攀登玉山。

登山,以前離我一直都不是很近的一項活動。

以前去過最高的山,是美國科羅拉多州的Aspen。那裡的標高也有四千多公尺,不過去的方法很簡單:搭飛機、開車。住的是大廳有暖爐也隨時準備有熱騰騰的免費咖啡、茶與點心的舒適旅館,睡的是軟軟的床,有好吃的clam chowderTexas Fries,當然,去那裡不是“苦毒”自己,而是去滑雪就是去玩啦!除那此外靠自己雙腳爬上去的山…七星山、拇指山…這類標高不超過一千五百公尺的山吧。

登 玉山的機緣起於在泳隊學弟的邀約。原 本他找了幾個登玉山的行程,有的甚至是兩天一夜的行程…塔塔登山口-排雲山莊-玉山主峰頂-排雲山莊-塔塔加登山口…不過我們最後決定要參與台灣國家山岳 協會三天三夜的行程:塔塔加登山口-排雲山莊-玉山主峰頂-玉山北峰-八通關-觀高-東埔登山口。

現在回想起來,行前的自己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自以為自己完成過幾次鐵人三項、全程馬拉松,還有數不清有多少次的半程馬拉松…登山就算難,應該也不至於太難…不過就是連續三天連續爬三次的七星山或是連三天跑三次半馬罷了!

對不起,我錯了。

並不是說鐵人三項不難、馬拉松不難、或者是正在準備中的半超鐵不難…而是登高山的難,和這些運動的難,是無法相比的。

(自以為萬全的)準備好所有裝備,再加上自己的數位單眼相機Canon 5D和專為這次登山特別購買的輕量化鏡頭(事後證明這可能是個有點愚蠢的行為…),還有隨身機GR-D(其實,後來我覺得這是唯一該帶上山的相機才對),前凸後翹的(相機包如跳傘時抱著的傘包一樣…登山背包又在背後如鐘樓怪人的畸形駝峰)背上比別人重至少兩公斤的裝備,就這樣在2007419下午5點,從後來三天想念的半死的家中出發了。

2007419 6:00pm

準時抵達集合地點-台北火車站東三門。在等待全體團員到達和載運車輛抵達之前,在東三門內的7-11補 給了明天第一天的飲水(由於排雲山莊和觀高工作站都有水,所以攀登玉山的沿途是有補給水的,無需攜帶三天的飲水。有些山峰就不一樣了,沿途完全無法補給 水,必須直接背著全程所需的水量,那可重了。),順便再買了兩個很久沒吃的台鐵火車便當,就這樣搭上了開往阿里山奮起湖的遊覽車,開始了我們攀登玉山的旅 程。

一 路上,遊覽車只要有站就停。基本上,整趟車程還滿有一種“校外教學”的旅遊感。絲毫感受不到即將要攀爬這座台灣第一高峰的嚴肅氣息。當然啦!對於登山根本 沒有實際經驗的人而言,登山,聽起來只是個比較需要一點體力的郊遊活動罷了,許多人甚至覺得去登山,就是去玩。而此時的我,雖然沒有單純到把這次的登山活 動當成是去郊遊、去玩,雖然也比別人有更深層的思考與用心,還是不夠明瞭自己接下來三天要面對的mother nature有多嚴肅。

抵達奮起湖時,已經是半夜12點半了。匆匆的領了房間鑰匙,立刻進房去準備休息。領隊宣佈明天早上6點起床,6點半吃早餐,7點出發前往塔塔加登山口。還說什麼廢話?將裝備準備好,定好鬧鐘(手機)預定早20分鐘在出發前洗一頓最後的文明澡,睡覺。

一夜睡的並不安穩,迷朦中就這樣到了預定的起床時間。起床後趕忙洗了個澡,將預定放在車上到東埔才要用的衣物打包,灌好背包裡水袋的水,就去吃早餐了。早餐吃完,民宿餐廳老闆也幫我們準備了中午的便當。一人拿一個便當,我們就搭車前往塔塔加登山口了。


2007
420
9:00am

車子抵達了塔塔加登山口。從車上卸下裝備,此時開始有了一點慌亂感。要登山了。看著天上的雲朵,遠處的山峰…一切已不再虛幻遙不可及,眼前就是起點…and this is the point of no return to me…心裡雖然有點慌亂,但還沒有恐懼或畏懼的想法…畢竟,初生之犢不畏虎,沒看過老虎的小牛,怎會懂得老虎的可怕呢?

在登山口核對了身分之後,等待接駁車將大家運上玉山登山口。

在登山口,大家還是像一般出遊的觀光團一樣(只不過裝備多了點的觀光客),到處照相、說笑…等待出發。

出發的時刻到了,領隊發出了“上背包”的口令…這個口令,也是接下來這三天,最熟悉的口令之一。於是,我們上背包,出發了。

塔塔加鞍部到前峰登山口的這段路,基本上由於旅程才剛開始,大家的體能尚屬充沛,因此還能愉快的邊走邊看風景,隊伍也不至於拖拉過長。不過也許是因為團隊中的成員並不熟識彼此,基本上大家只跟自己的同伴聊天照相,一路的走著。這段路由於維護的頗為用心,因此也不算太難走。路上交會的遇到了許多下山的山友,其中還有許多日本來的山友,在日本爬山時常掛在嘴邊,熟悉的“こんにちわ”招呼語也出現了…我問了一位日本山友“彼方達は日本からの?”“そうです”他回答著。逐漸的,在這樣的路程中,我們逐漸的攀升高度,開始有人出現了高山症的初期症狀-“頭痛”。

邊走邊看著路旁的風景改變和高山植被林相的改變,一邊擔心著我的他的高山適應能力,一邊也懷疑自己何時會發生高山症的症狀…就這樣,一邊走著,一邊開始憂慮著…抵達了玉山西峰觀景台。

玉山西峰?

累壞的我根本沒仔細端詳它的長相。
卸下背包,坐在椅子上往後靠,就這麼睡著了…。
體力耗盡,睡著是很容易的。

聽到領隊叫大家準備出發。上背包。繼續前進。

這次要直接到排雲山莊了。沿路開始找著路牌指標…離排雲還有2.5K2K1.5K…每看到一次路牌,就有人大聲呼喊“1.5K”了!是激勵自己,也是激勵大家。1K0.5K…喘著氣,抵達了這個海拔有3400m以上的小小山莊,也是所有山友在攻頂前住宿的地方(當然也有很勇猛的一天上頂下山的山友…那種人,基本上異於常人)。山莊裡的人大部分是山地青年。一抵達沒多久,就有人端出一盆(真的是一盆,接下來的幾天伙食也都是用“盆”來裝的)熱黑糖水來給大家飲用。

在海拔3400m的高山上,耗盡體力虛脫又頭痛的我們,熱黑糖水有著沒有這種經歷的人無法想像的美味。

連喝了兩杯黑糖水,拿出自己帶上山的貝果開始吃了起來。現在是下午四點,但是隊上腳程比較慢的隊友還沒抵達山莊。我們要等待他們抵達以後才準備分舖位吃晚餐。

終 於,在我們抵達的四十分鐘後,隊友們終於到齊了。於是我們進了山莊的寢室,開始分舖位。沒登過高山的人,千萬別把排雲山莊想成是清靜農場上的歐式木屋山莊 了…。排雲是通舖,比以前救國團青年中心的通舖還窄的通舖…每個人鑽進睡袋後,就像一根玉蜀黍一樣的躺在一個人寬度的位置上睡覺。到了這樣的高山,也沒什 麼人會計較睡覺位置或空間的問題了…。畢竟,有房子可以睡,比睡帳棚好多了吧?

趁著晚餐開飯前的空檔,拿起相機照了幾張眼前的山影雲海…。我渾然不覺明日艱困的挑戰。

無知是幸福的。

開飯了。找出鋼杯和筷子湯匙,還廢話什麼?上啊!

令 人訝異的是,菜色比我想像中要豐富許 多。有蕃茄炒蛋、炒豆苗、炒高麗菜、炒香腸、炒五花肉、炒筍絲…總共有八、九道菜,外加一桶熱湯(湯的內容不記得了…高山缺氧,大腦的記憶與思考速度和容 量都有驚人的減退情形)。這麼多的菜,都是在排雲服務的山青烹煮出來的,食材也都是布農族的山青們背上來的。我們平地人,實在需要更善待這些原住民才對。 到了高山上,沒有他們,平地人沒幾個不是變成笨手笨腳的傢伙的(就像西方人登珠峰,沒有雪巴也別想成功一樣)。吃飽了之後(也不算吃飽吧…基本上,根本沒 什麼胃口,飯菜全攪在一起吃也真是五味雜陳),就清潔碗筷,準備就寢啦。現在時間是傍晚6點半。

什麼?才6點半就準備就寢了?天不是還沒全黑嗎?

排 雲晚上八點就熄燈,加上明天凌晨兩點就要起床準備攻頂,現在去準備就寢是剛好的。趁就寢前的空檔,順便拿出容器來裝廚房燒出來的熱水。放涼了要灌進水袋, 以供明天使用。還要在床頭放一瓶水以備半夜喉嚨乾咳時飲用(這樣的高山上空氣相當乾燥,半夜會乾咳不已,飲水是睡覺時的必需品)。

水弄好,上個廁所。上床準備睡啦。

Now is 7:30pm.

雖然很累很不舒服,但是卻很不好睡。這該死的高海拔,這該死的排雲擁擠床位,這該死的排雲還有很爛的空氣流通問題…。在這樣迷迷糊糊的咒罵念頭中,聽見管理人員說了“八點熄燈”的話。燈熄了。

快睡吧,天還沒亮就要起床攻頂呢。

雖然這麼想,卻還是睡的不好。

好熱。好煩。頭好痛。好擠。好累。好…想回家。但是想回家的念頭不能起來,因為這個念頭一旦起來,只會讓自己更痛苦。

朦朧之中,排雲的發電機突然又啟動了。燈開了,人聲嘈雜。怎麼回事?不是八點熄燈嗎?

原來同住山莊的另外一個團體,據隊友說是易X網的觀光團,其中有一位女團員身體出現異狀,有肺水腫的跡象(這也是高山症中很危險的一個症狀,同隊的醫護人員隊友說必須立刻讓患者吸氧氣、施打類固醇或送往較低的高度才能救命),山莊的人員正在設法做緊急的處置。啟動發電機是為了供應氧氣。

我剛好起床出來想看個究竟。隔著窗子看到她痛苦哭泣喘息的樣子…玉山,令我開始心生畏懼。

管理人員打開無線電,聯絡山青…“我們要送人下山!”“肺水腫,很嚴重”“吸過氧氣,可是沒用”“必須連夜下送”…不行了,要連夜將這位女團員下送。Now is 9:00pm. 山上一片漆黑。看著山青將這位女性綁上背架,再將背架上到自己的背上,頭上戴著頭燈…就這樣下山?就這樣下山!

從來沒有此刻這麼真實的瞭解到山青在高山上的無比能力和重要性過。

也從來沒有此刻這麼覺得易X網是個爛公司過(辦個玉山觀光團,招來一堆沒登山經驗的觀光客…全隊卻只有一位領隊兼嚮導…我們隊伍卻有四位)。

在一片漆黑中,山青以及隨著女性下山的兩位朋友(也是女性)的頭燈,像螢火蟲一般的一明一暗的閃著…逐漸遠去。

騷動結束,山莊再度關閉發電機,熄燈。

既 然騷動結束,應該恢復一片寂靜了吧? 不,山莊內的鼾聲大合奏此時終於能夠肆無忌憚的給它來個徹底大唱合了…。睡不好。還是睡不好。鼾聲很吵,甚至有個人的鼾聲能撼動床板。空氣很糟,山莊的門 窗緊閉,裡面睡的幾十個人共同重覆循環著自己和別人呼出的空氣。頭痛,不知道是因為山莊內空氣不流通還是高山氧氣稀薄的問題,本來白天攀爬時根本沒有的頭 痛,現在卻是陣陣襲來。

夜裡有幾次我起來…到了山莊外面,仰頭看著天上的繁星。天,真的是繁星點點。據說是因為沒有光害,再加上空氣稀薄的關係,在高山上看到的星星會比在平地上看到的更多、更大、更亮。

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晚的星空。


2007421 2:00am

輾轉悱惻的,到了起床的時刻。
雖說起床時刻到了,天上的星星卻是又大又亮。也是,現在才凌晨兩點半。

收拾睡袋,打理好背包。戴上頭燈,拿出鋼杯和湯匙…去吃早餐吧。山莊內頭燈閃爍,每個人都成了螢火蟲…早起吃早餐的螢火蟲。早餐是稀飯。食之無味。也無所謂啦!心裡只告訴自己,只要登上了峰頂,之後就是下山了。下山,就意味著要回家了。Home, sweet home… How I miss you now.

凌晨3點,上背包。

啟 程往上玉山主峰的路前進。由於路窄,有些路段又險,隊伍前進的速度,活像在星期六晚上通化街夜市的人群中前進的感覺,只不過,路旁並沒有傳來烤香腸等食物 的香味,隊伍中偶爾有人交談幾句話,但大部份的時候是沈默的。仰頭上望,沿路人們頭上戴的頭燈閃爍,很像在黑暗中沿路佈滿了裝飾用的聖誕樹燈泡。玉山峰 頂,此時成了裝了聖誕節燈飾的聖誕樹。

高海拔,果然缺氧。

每走十幾步,就喘個不停。我那可憐的、過慣了平地生活的心臟,很辛苦的在唧取著血液,輸送到體內必要的維生器官裡。肺,總是有不夠大的感覺。

頭痛、腦昏、冷、喘…已經開始搞不清楚自己該想些什麼了。吸入的氧氣,僅足以讓自己copy別人的腳步,進行最基礎的本能動作。果然在高山上,本能差的人是很容易犯錯也容易喪命的。

沿路繼續維持著走幾步就停的擁擠狀況。天已微亮…山的顏色也開始改變。山谷中可見霧氣濃厚…不知道在日出前是否能趕到峰頂?不知道。也已經沒那麼在乎了。現在的我覺得:能抵達峰頂,就算是一種成就了。

越往上走,就越覺得艱辛…身體艱辛、意志艱辛、山路艱辛…什麼都艱辛。終於看到距主峰頂四百公尺的標示牌了!前方有人卻放了一根冷箭:“網路上有人說最後四百公尺要花一小時的時間來攀爬”。四百公尺?不就是跑操場一圈嗎?要一小時?

唉!

精確的來說,最後四百公尺的時間分配大概是這樣的:第一、二百公尺大約各花費十分鐘(也就是花了二十分鐘);第三百公尺大約花費十五分鐘;第四百公尺大約要花費二十五分鐘…。真的很恐怖。對於沒有爬過如此高山的我來說,這真的很恐怖。

距 離峰頂幾百公尺的地方,風勢強勁,根本無處可躲。也是,都是台灣第一高峰了,哪來更高的山幫我們擋風呢?這種風,要我形容,就像中度颱風的強陣風一樣(所 以山頂不會有樹…樹根本無法紮根),只不過不一樣的是:站在台北街頭給颱風吹,你腳下站的是平地;在這裡,你腳下只有立錐之地,身旁就是千丈深谷,只要一 個不小心,你是連再見都來不及說。

背上背著二十公斤的裝備,卻老覺得風快要把我吹下山谷了…。照相?我瘋啦?這種時候拿出相機來拍照?那不就是剛好給風大娘一個送我下山的機會嗎?我還沒活膩,我還想多活一陣子。

還好在距離峰頂一百公尺左右的地方,在往主峰頂和北峰的岔路口,領隊讓我們放下背包,輕裝攻頂(縱使如此,這最後一百公尺還是花了二十分鐘),因為下主峰頂往北峰去的時候還會經過同一個岔路口。雖說是輕裝攻頂,路,還是給它超級難走。基本上,後來聽說隊上有一位女隊友根本是領隊“拎”上峰頂的(因為她實在走不動,不想攻頂了…)。頭腦不清的我,在此時如頑固的老頭般,一步步的向峰頂攀爬。

這段路雖短,卻是又險又漫長。

3952m,峰頂的石碑上標著這樣的高度。

上了峰頂,日出已過。我並不覺得可惜。畢竟,你只能在峰頂呆一小段時間…你也只能看群山一小段時間的樣貌。端看你是什麼時間到達,看到的就是那個時刻的樣貌。再加上氣候季節的變化,看到哪個樣貌都是值得、都是不同的。

每 個抵達峰頂的人,一定會跟峰頂的石碑來一張到此一遊照。拿出相機幫我的他照了兩張登頂照(確保沒有誤失…因為再來的機率太低了!)。至於我?我並不想照 (我天生不愛入鏡,只愛拿起鏡頭拍照。)。所以我並沒有留下到此一遊照。舉起相機照了幾張峰頂的照片。說實話,腦子裡渾渾濁濁的,也沒什麼心思去構想要拍 什麼…。拍就是了。

“我只能趁上帝不注意的時候摸上峰頂,然後在上帝還沒發現我之前,趕快下來。”某位知名的登山家攀登珠峰成功後,如此說道。現在我明瞭這他說這些話的意思了。上山前,原本還立下“登上玉山頂,要好好思考人生”的計畫…思考?在這樣的高度上思考?

我根本沒有腦細胞可以在3952m上展開思考的工作。

在這樣的高度上可以思考人生的人也許是有的,但是至少我不是。

在峰頂待不到十分鐘,就趕忙下來了。領隊催促著我們離開。峰頂待久了不好。身體會因為強風吹襲而僵硬,令人下山時更容易發生危險。

下山比起上山,難度幾乎是一樣的。

謹 慎小心、舉步維艱的往下攀降。終於回到了剛剛放背包的叉路口。背起大背包,向北峰走去。玉山主峰到玉山北峰的路,是很危險的一段滑石陡坡。下了陡坡,隊上 最資深的嚮導老師(七十幾歲的“老人家”,走的比我們跑的還快)才說:剛剛那段路,上個月才死了一個人。那個人是個牧師,從陡坡上失足滑下摔死。

原來死神,在這裡設有驛站。

不管你是不是上帝的專屬僕人,只要是命,死神都要。

由 於不確定自己的體能是否能支撐完全部的行程,我選擇不去北峰,留主峰腳下休息等待攀登北峰的隊友會合。基本上,全隊也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去了北峰。剩下的三 分之二,也管不得這是什麼荒郊野外,全都就地倒下,在登山小徑上靠著邊躺下休息等待。這是我這輩子打過海拔最高的一個小盹,應該有3800m左右吧。

就在此時,老師告訴我們接下來的路線都是下降,不會那麼艱困,要我們安心。雖然後來證明事實並不是如此,不過此時的我,確實是相信了老師的話,安下了自己那顆忐忑的心。

舉頭望去,剛登頂的主峰頂,就在身旁。好大一塊石頭,石頭腳旁還有一堆殘雪。

躺在路邊的我們,幾乎都是立即的進入了休眠的狀態。很累,真的。

過了不知多久,老師說去北峰的隊友已經到了北峰的玉山氣象觀測站,因為站上養的狗在吠。那隻狗還真是台灣第一狗。是啊,這個島上沒有別隻狗比牠的“地位”更高了,叫牠第一名。此老師開始講古,說了一些登山的花絮。說宋X瑜是怎麼搭直升機到北峰,然後又是怎麼由山青從北峰的停機坪扛到玉山主峰頂(Shit! 這真是他媽的令人瞧不起的行徑)、曾X農怎麼用自己的私家直升機上山來盜伐紅豆杉、官商如何勾結破壞台灣的山林生態;還有老師對於一些山友行為的看法、一些山難事故的評述、一些台灣美麗山岳森林的推薦。

說著說著,繼續出發的時間已到。上背包。繼續前進。

路旁有許多玉山杜鵑,矮樹叢腳下都是羊的糞便。老師說那是保育動物長鬃山羊的糞便,黃昏時可以看到牠們出沒在這裡。

山羊比人厲害。老師這麼說。
山羊的大便據說有療效,老師也這麼說。

因為山羊們很樂活吧,我想。
因為山羊們都啃著有機的植物吧,我想。
因為能在這裡活下來的山羊必定是神羊吧,我想。

一路往下,越走越怪,彷彿走進了乾涸的溪流,一直踏在各種大小的岩石上。到了現在,隊友們的腳程已經出現了天大的差別。有人稱前方的我們是自強號。而我們和後方腳程上的時間差,超過一個小時。

體能越耗損,差異就成等比級數般的擴大著。

終於抵達荖濃溪營地。這是我們預定要起爐煮泡麵來吃的地方。玉山主峰下方的這條小溪-荖濃溪,正是流到高雄六龜可以泛舟的那條荖濃溪的上游。水流冰涼清澈,取它的水來煮泡麵正好。

這水泡茶更好。

領隊泡了一鋼杯的茶,去要了一小杯來喝,真是人間美味。

吃完泡麵休息完畢後,繼續前進。上背包。

此 時大家的心情似乎好多了。可能是因為最艱難的路徑已經過去,也有可能是因為兩天的相處下來,彼此也有些熟識,比較能互相交談、開玩笑了。於是我們一邊談天 一邊繼續沿著荖濃溪往下走去。下一站,八通關。沿路溪水清澈、道旁的樹木扶疏…討厭的是,為了開路而砍下的劍竹全都倒在路上,腳踩到會滑,有時又會被劍竹 絆到腳、戳到腳…當然,更可惡的是,我們開始遇上了麻煩的坍方地形。

雖然領隊早就跟我提過,下午往八通關去的路途上,會有一兩個坍方地形,其中有一個甚至要運用到“高繞”的技巧。但是真正走高繞的路線時,我的心裡突然出現了幾個咒罵的字眼。還好,它們只出現在我心裡…並未脫口而出。

“高繞”是什麼?就是正常的登山步道坍方時,為了通過因為坍方而斷絕的路,要往缺口上方繞一個圈,繞到坍方步道路線的對面接口。聽起來好像很簡單吧?不過,登高山的時候,有些高繞可能甚至會花上一兩天的時間,才能繞回原來的路線,高度差有時也會有上千公尺的落差。

這第一個遇到的高繞,往上方攀爬的路線根本就是亂石灘。路?哪來的路?路是人走出來的!往上踩、往上踏,一步一步的攀爬向上攀升一百四十公尺(是高度,不是距離)。一百四十公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用來練跑步的我家後山最高點也只有海拔一百五十公尺左右而已。真他媽的。我心裡想著這句髒話,隨著攀爬到頂點的碎石坡,看到我們的撐傘領隊坐在那裡等我們…等?對,就是等。他問我們這頭班自強號花了多久時間攀爬上這一百四十公尺的高繞頂點,我們的前鋒嚮導告訴他:22分。領隊你呢?我們反問。他說:8分。

真令人昏倒的速度。
我開玩笑的用手指著他,對他說:不要再跟我提高繞這件事了!

繼續向八通關前進。遠方看見像日本奈良若草山一般的草頭山,他們說那就是八通關了。真美,我心想。雲飄過她的上空,還會在她身上投射出不同的影子。雲影隨風而變,如煙花般短暫卻又美麗。

前方又有坍方。
不過這次不高繞,要直接爬過去。

爬過去?

對,爬過去。Literally.

恐怖的坍方地形,岩片隨著腳步滑動。下方的溪谷既陡又深。不想怕,但還是怕。不想過,但非過不可。腳一滑就完了…看著領隊嚴肅的表情,我很清楚,這段不到三十公尺的坍方路確實有它的危險性。

不然要回頭爬回排雲嗎?
硬著頭皮,爬過去。

過了這個危險的坍方地形,過沒多久又遇到一個。不過第二個雖然遠看似乎比第一個恐怖,實際上走起來卻好多了。

眼 前就是八通關古道。聽領隊說這裡有段古道是清朝時代就修建的(對我來說,用修建這個詞有點怪,因為在我們現代人的眼中看來,只是在山邊挖出的泥巴路罷了… 應該說是開路比較恰當吧!),可以從西部一路走到東部的宜蘭花蓮…。想像古人肩上還扛著貨物翻山越嶺…嗯,現代人的體能由於科技的發達,普遍來說的確是退 化了。

八 通關古道一路通往八通關山…有一片山嶺一眼望去長滿了草,幾乎沒長什麼樹…很像日本奈良的若草山(那是一座棒的小山)。一路雲霧忽隱忽現的在八通關大山前 後移動,伴著我們走過這段算是今天走來最心曠神怡的一段路程。於是我和我的他放慢了腳步,暫且離開自強號的行列,好好的欣賞這段路的風景。

我 真的很喜歡八通關。路旁長了高山上特有的小花…一叢叢的忒是美麗。偶有幾棵樹鶴立雞群的長在草坡上,卻更突顯出這片草坡的味道。藍天、白雲、枯木、小花、 古道、蟲鳴、鳥叫…忍不住停下來三百六十度環視了一遍這帶不走的美景…相機能捕捉起來的畫面,比起來只不過是拼圖的一角罷了。

抵達休息點。“自強號列車長”先 生(也是快腳一名)叫我們往前去看日本天皇留下的石碑。這片美景,日本人也識貨啊!可惜石碑雖在,上面的字跡卻已無法辨明。繼續趕路之前,大家在這裡拍了 團體照…我很小心的在後排把自己的臉給藏了起來(真的,我是怪ㄎㄚ,不喜歡入鏡)…拍完就立刻上路。領隊似乎有點擔心後半隊的腳程,直說…這樣走下去恐怕 六點才會到觀高(我們今晚的落腳地點-觀高工作站)。

繼續往前走,在離開八通關前看到一個說明牌:原來這片山之所以只長草不長樹,是因為很久以前發生過一場森林大火,所有的樹都陣亡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此話不假。

離題說一句:希望所有的人上山都要謹慎用火才是。

在 前進的途中,領隊說接下來會有一個坍方我們要繞…還繞咧…我就大聲的說:我不要高繞啊!領隊對我笑著說:這次不會高繞,是要下切。我說:好!只要不高繞就 好。領隊聽了我的話似乎更樂了,他說:你說高繞和下切有什麼不同?我愣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媽啦!一個先上後下,一個先下後上,還不都一樣?!

下切路段到了。

高繞和下切的目的,都是要設法把因為崩山或坍方所截斷的路徑銜接起來,讓人能繼續前進(後來領隊告訴我,還有一種方法叫做“橫渡”,用於高繞或下切都過於費時或者根本無法高繞或下切的時候)。至於是要選擇高繞還是下切,端看當時的客觀條件(時間、地形等等)而定。

繼續前進是吧?那就走吧!

這 個下切,下上的路線都很陡,我那可憐的膝蓋從凌晨兩點開始上工到現在已經超過十個小時,此時早已開始發出求饒的訊號…。於是我開始放慢腳步,順便也欣賞周 遭的風光。雲霧逐漸飄過來,轉眼就吃掉了一整個山頭…大自然真是恐怖,當你覺得剛猛有形的高山很雄偉壯大,是不可征服的時候,卻又看到陰柔無形的雲霧,就 這麼吞噬掉一整排山峰。

走著走著,看到前鋒嚮導坐在前方的空地等待後面的隊友。聽了他的指引,我們轉彎走向預定今晚落腳的觀高工作站。三棟水泥小屋,提供給登山的山友遮風避雨休息用,旁邊的小路正是已經廢棄的郡大林道。不過最棒的是,這裡有水有電。

My feet are crying for rest now.
真希望旁邊就有個野溪溫泉能讓我們泡進去,消解幾分疲勞。

觀高工作站,據說原本是由林務局所維護經營的,以前這裡還有福利站供山友補給需要呢!不過近年由於預算不夠,林務局已經不撥付預算來維護這裡了,因此在這裡幫忙的山青都是志工。

這個國家養的龐大官僚公務體系…真是越來越令我瞧不起了。

吃 晚飯了。餐間和領隊聊了聊,得知擔任領隊的一些甘苦,更發現這個國家根本不尊重從事這類行業的人(在歐美,這樣的職業可是很酷的)…也許是因為這個國家自 古以來就是把會讀書的人奉為上等吧!寫到這,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是啊,會讀書是很棒,不過要是只會讀書,真的就很會解決眼前的難題,比如說如何渡過嚴重的 坍方地形之類的事嗎?

飯 後聽山青說這裡晚上會有黃鼠狼、山羌、水鹿之類的野生動物出沒,還學了山羌的叫聲給我們聽,說晚上十點左右,營地上的空地到處都是亮晶晶的眼睛…山羌的眼 睛。這位山青用他那尾音上揚的腔調,繼續描述了曾被黃鼠狼拖走襪子雨鞋的經驗。黃鼠狼喜歡臭襪子,喜歡到想要佔為己有。因為黃鼠狼跟臭鼬是表親,越臭的襪 子牠越喜歡,偏偏山上大家的襪子都臭(想我爬了兩天山也沒換襪子,真有點擔心半夜襪子會失竊),所以牠會把人的臭襪子咬走,把人的雨鞋拖走…為什麼?大概 把那當成伴侶了吧。山青氣憤的說:害我那次只好光腳下山!山青轉頭去爐灶邊找黃鼠狼的蹤影…竟然就看到了!我也剛好看到了那隻黃鼠狼!

看到黃鼠狼的我超開心的。

該 就寢了。領隊宣佈明天早上五點起床,五點半啟程出發。夜裡的觀高,聽得見水聲(遠處有個瀑布)、山羌叫聲、蟲鳴、還有人的鼾聲。可惜起來幾次上廁所時,都 沒看到山羌的身影。不過聽見幾次山羌的叫聲似乎是靠著小屋的門旁叫的,山羌應該都有來吧…只不過被鼾聲嚇跑了。比恐怖,人還是會贏的!


2007422 5:00am

天亮、起床、吃飯。才第三個早晨,就已經習慣這樣的作息了。也許我也滿適合住在山裡的(只是玩笑話,千萬別當真)。天微亮,該是我們告別觀高的時候了。上背包。我已像巴夫洛夫的狗一樣受到制約。才三天。

前進。
要回家了。
今天的目標就是抵達東埔洗溫泉。

這個早晨我搭上了自強號。一路前進,只要路稍微有起伏,就聽見領隊高聲叫我的名字,通知我:“有高繞哦!”或者說:“剛剛那是下切哦!”我也很配合的回吼著:“哎呀,不要高繞了啦!”“我討厭高繞!”或者是“切什麼切?不要切了啦!”自強號“列車長”先生也不停的叫我要注意“路邊有靈芝”,說什麼“吃了靈芝保證夫妻幸福”之類的話。走著走著,我們到了一塊空地(據說是舊駐紮所的位址)等待後方觀光團的會合…。在等待之際,同搭自強號的隊友之一,一位在醫院任職的簡姓知名復建師教了我們一些有用也有趣的身體操。這個世界的人們還真是さまざま啊!面白いね!

隨著高度的逐漸下降,大家的心情似乎也變得輕鬆許多。或者是因為要回家了?總之,這最後一天早晨的熱鬧互動,與昨天的沈默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後方來了兩位玉山國家公園的巡山志工,隊友們問他們後方的觀光團目前的行進速度,其中一位志工答的妙:他們啊…就邊走邊停(手上下左右的比劃著),說這個是什麼、那個…無用之用的,根本是在觀光。這句“無用之用”一出,我們都笑翻了。

這個國家要是沒有這些充滿熱忱的志工就完了(別忘了,昨晚的山青也是志工)!

等了近五十分鐘,還是沒等到觀光團的隊友,領隊宣佈不等了,繼續前進。上背包。預定十點要抵達距離東埔約七公里處的地方埋鍋造飯…呃…就是煮泡麵啦!

9:40am,比預定的時間提早到達了距東埔七公里處。這餐泡麵算Brunch啦! 先煮了“盆”茶,接著就煮泡麵…大家說笑打鬧,沈先生還和另外一位先生就著剩下吃不完的泡麵,划起了酒拳(這裡該說是“泡麵拳”?)。這是因為在山上不能 亂倒廚餘,那樣會有害生態,因此基本上在山上就要將食物吃完。我們沒吃完,他們倆就划拳,輸的吃一大口…就這麼大家在旁邊呼喊助興,他們倆玩的起勁…全嗑 光啦!

用餐、休息完畢,上背包,繼續最後一段七公里的路程。根據之前領隊的告知,這段路會有一個很危險的坍方地形。我有點提心弔膽的等待那個地形的來到。

沿 路,只要遇到小小的瀑布,就有人開玩笑說這是甲女、丙女、丁女…瀑布。因為這段路有個很有名的“乙女瀑布”,拿這開玩笑也挺好玩的。就在剛看到雄偉的雲龍 瀑布出現在眼前之際,整段路程最令我手腳發軟的坍方地形到了。領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也是前所未見…每踏一腳,就有許多石頭滾落山谷,每走一步,心裡 就更形恐懼,後半段路程整個身體的右側可以說是幾乎都趴在石頭上了(事後領隊說,這樣身體傾向斜坡的過坍方地形,其實更危險。因為身體重力下滑的角度和石 頭坍塌下滑的角度平行,是更容易失足滑倒的。正確的通過方法應該是上身挺直,以腳跟用直角的力道下切站穩在石堆上,每踏穩一步再前進一步)…好不容易過了 這才五公尺寬的坍方,突然覺得自己手腳正在發抖…這段五公尺的路,讓我覺得死神離我其實也不遠。

還是老話一句:不然咧?要回頭嗎?
硬著頭皮過吧!
有了救命恩人(領隊和嚮導)的幫助,大家都爬了過來。

在雲龍瀑布上游等待後方的隊友通過坍方地形時,有些人忍不住就去瀑布旁洗了洗身體(三天沒洗澡了…)。而我則掏出了…相機,動手拍了幾張瀑布的照片。

說 實話,這是最後一天下午的登山行程了,我得承認,帶數位單眼相機登山對我而言是一件蠢事。一方面因為自己缺乏登山經驗,在許多情況下幾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只 能放在確保自己的安全上,無法分神拍照;另一方面胸前掛了一具形同降落傘般的相機包,有時甚至會在渡過某些驚險地形時“卡到”,形成了額外的危險因素,因 此帶數位單眼相機上山幾乎可以說是很不智的。更可笑的是:我也沒拿這台相機照到多少照片…搞了半天,這台相機根本是扮演伴遊的角色嘛!以後像這種冒險活 動,我想我會“搞”一台功能較好的消費相機,或是乾脆就用自己的隨身機GR-D頂著就好了。

全隊無事安全通過危險坍方地形。

繼續前進。

目標:東埔溫泉。

高 度下降到一千多公尺,氣溫也變得頗熱。高山離我們越來越遠,眼前山谷間逐漸出現了東埔的民宅和種植作物的田園…凡塵已近,心中卻開始有些惆悵。三天沒洗澡 的我,說實話已經開始有點臭味…早已用頭巾包起來的頭髮,也是油到不行…但是,沒有電視也沒有電腦,只有滿天繁星的日子,我卻已經開始喜歡了。有隊友提到 自己的電子信箱一定爆了,開始煩惱明天上班以後要處理的許多事情…就這樣,我們逐漸的接近旅程的終點,東埔。

路 邊出現有人耕種的高山田地,轉個彎看到第一個店家:愛玉店。領隊請客,讓我們在此歇個腳,喝一碗並不冰卻美味到不得了的愛玉(會這麼美味的原因應該是因為 累壞了、熱壞了、也太久沒吃到這種食物了…基本上,只是一杯冰開水可能也會讓我此時有“人間美味”的感覺)。在店裡幫忙的小妹妹看來相當能幹,問了問她的 年紀,才九歲。

休息完畢,進行最後一段行程-前往東埔洗塵用餐。

東埔,多年前曾經和朋友來過一次,開車來的。而這次,我是用自己的雙腳走來的。辛苦走來,看到東埔downtown(其實就是觀光聚落區)的感受特別不同。

上山前,渴望遠離喧囂塵世。
上山時,渴望塵世的舒適方便。
下了山,卻想念在山上的遺世獨立感。

人哪,真是矛盾的動物。

終 於抵達終點的東埔餐廳,放下身上的裝備,領取早已寄放的換洗衣物去洗溫泉(說實話,三天沒洗澡了,可是餐廳提供的免費溫泉還真是他媽的不像溫泉…比家裡的 熱水澡還不如…靠!)。洗出來大家都喊爽,大家也終於可以拿下頭巾了(這回我徹底的明白,為什麼爬山的人都會在頭上綁頭巾了…遮油頭蓋頭臭!)。慶功宴, 吃翻喝翻。隊友們從第一天早上吃早餐時彼此不交談、略帶生澀的點頭致意,到現在胡言亂語的勸酒勸菜…真是天壤之別。

要回家了。
終於要回家了。
好想家,真的。

慶功宴結束,坐上來時的那輛遊覽車,在車上看著窗外飛逝的景物,東埔,再見。

大家唱著卡拉OK, 來時的一片寂靜,回去的時候,車上卻是呼聲震天。聽著嚮導老師拿著麥克風說著“我真是太高興了,本來我不是喝酒的,今天破例給它喝下去…”(事實上,上山 的這幾天,每天晚飯之後嚮導們都在喝酒…連午飯也有喝…還說什麼本來不喝酒咧…)。一路上隊友們說說唱唱…逐漸的一個個累倒睡著…就這樣,我們回到了三天 前的起點-台北火車站東三門。

珍重,再見。

我 繼續著回家的旅程,背著登山背包坐上捷運…家,我回來了!文明世界,我回來了!整理背包裡雜七雜八的東西,將三天沒洗的臭衣服丟入洗衣機裡清洗,洗個超級 舒服的熱水澡,睡在超級舒服的彈簧床上…明天還有工作等著我呢!不過不知怎麼的…在回家後的第二天,全身還為這趟玉山行痠痛不已的時候…我,又開始想念山 上的日子。第三天,我開始重覆翻閱著登山前去市圖借來的“高山攝影”,細細端詳著上面原本看起來不知其所以的山岳照片。第四天…開始上網找尋登山步道資 訊…。

痛苦又快樂,想家又想山,我終於開始明瞭那些登山狂的感覺了。

搞不好我其實很適合搞SM?!


後記:

1. 上山前兩天氣象局發布大雨特報,也真的下了一整天的豪雨;上山的三天都是晴空萬里;下山後的第一天開始又下大雨,聽說阿里山山區還下了冰雹…這次登玉山完全沒有遇到異常天候,老天待我們真好。

2. 排雲山莊、觀高工作站都有睡袋備用,因此若實在背不動那麼多東西…留宿這兩個地方不用背睡袋(如果不嫌髒的話…也沒啥好嫌的…基本上,山友都是穿著髒髒的衣服就塞進去睡啦…把它當保暖用的外蓋被子就行啦)。

3. 山區紫外線非常強…要記得做好防曬措施。嘴唇也別忘防曬!這回我下山後第二天,嘴唇竟然開始脫皮了…曝曬三天太陽的結果。

4. 普拿疼、感冒藥等藥品是很不錯的常備登山良藥。撒隆巴斯等消除肌肉酸痛的玩意則最好帶貼布…用噴的肯定會嗆死不少山友…尤其是在睡覺的山屋內噴…小心半夜被人做掉!

5. 大學時代的登山好手同學對於我這次的登山路線評語是:那段路算好走的了!(-_-|||)後來自己查了資料之後,也發現他所言不假。

6. 最後,雖然在第二天攻頂時自己暗自發誓以後再也不爬山了…回家後的第二天卻又開始上網查登山資料…完了,我中毒了。(六月底山協有登雪山的行程…四天,好想去。)

7. 更積極的保持字自己的健康和體能,是下山後更在意的事。畢竟想冒險,就該在平日生活中更注意的保護自己,然後在自己訂定的計畫之內去冒自己想冒的險。

8. 有 人聽說 登玉山的事,竟然說:那裡應該建纜車,讓大家更容易到才是。天才!乾脆聖母峰也建纜車算了?!幹嘛那麼辛苦去爬?還害的每年都死人!如果每個地方都很容易 到,那麼這個世間也不會有淨土了!如果每一件事都很容易完成,那麼這個世間也不會有聖賢了!我基本上是譴責建纜車的這種想法(就像湖南張家界建電梯一樣… 真是他媽的有夠X)。當然,不消說,我也是反對興建蘇花高的。興建蘇花高,不過就是想炒地皮而已。人民,永遠不是獲利者。失去了好山好水,人民卻是真正的受害者。

9. 下山後的第二天,我立刻抄起電話打給那位大學時代的登山狂同學…劈頭就告訴他,雖然說這句話有些遲了,不過我要告訴他“你真的很厲害”。他笑了笑,要我有空下台中去找他,記得要帶照片去給他看…最後再加上一句“你們走的路線算簡單的了”。Orz…

10. 登山的嚮導和領隊品質,關乎登山的安全和品質。在台灣登山史上,有些山難的發生,就是一些不負責任的嚮導或領隊所造成的。我們這次的嚮導林明峴先生真的非常值得大力推薦,是個負責任又非常照顧所有隊員的超級高品質嚮導…以後我跟定他了!

11. 不用懷疑,我會繼續登山。

Tuesday, May 08, 2007

我的陀螺朋友們...

最近注意到有不少朋友,他們的工作與生活以一種超乎我想像的高速在旋轉著。

旋轉,高速的旋轉。因為是高速的旋轉,他們似乎被這樣的轉動搞得頭暈腦脹,不大能夠分辨自己在朝哪個方向前進,亦或者其實只是在原地打轉。也因為他們過於高速的旋轉,我最近不大能夠看得清楚他們的面貌,總覺得模模糊糊的,說不上氣色好或不好,因為他們轉動的速度太快,可能他們也沒看清楚我。

不管看得清楚看不清楚,我的這些每天高速旋轉著過日子的朋友們啊!我怎麼看你們怎麼都像是陀螺!

你們總是不停的在打轉。高速的旋轉。

我問:這樣高速的旋轉下去,對你們的健康可不好,難道你們沒有辦法慢下來?
你們說:Slow down? That's easy for you to say. 有人抽動著我,令我高速旋轉,我如今的命運只能如此繼續的高速旋轉,直到倒下為止!
我說:不停旋轉,直到倒下為止,那是陀螺的命運啊!
你們悲哀的看著我,幽幽的吐出一句:是啊,我就是陀螺,上班的陀螺。

於是我和我的陀螺朋友們,雖然近在咫尺,卻老是見不到面,雖然科技發達,卻老是通不上幾次電話,交換不上幾封電子郵件。

我的陀螺朋友們啊!你們到底做錯了什麼,必須服這樣的勞役幾十年?

Wednesday, April 18, 2007

沙特的地獄

死後天上的神會以人在世間的表現,做一總結,裁決人死後是下地獄還是上天堂。世上所有的宗教都以此來訓誡人們,希望以此勸誘人們行善避惡。而大致上說來,地獄這個地方,就人們的認知來說,其普遍景象就是慘烈、苦痛、折磨…;而天堂的普遍景象則是靜謐、和樂、純淨…。

天堂我沒太大興趣,地獄我會有些恐懼,但人世…人世啊,令我心情複雜。

在托爾斯泰的一篇短篇小說之中,曾出現過這樣的橋段,大意是這樣的~某人死後見到上帝,上帝告訴他,由於他做了不少錯事,因此,必須讓他死後下地獄。這個人聽到上帝的裁決之後,大為不滿。他說:你怎能將我再度打下地獄?我剛經歷過的人世已是煉獄。

地獄是什麼?人世又是什麼?

在存在主義大師沙特著名的一部劇作“No Exit”中,沙特藉由劇中角色的體悟,傳達出該劇的核心訊息“L'enfer, c'est les autres”,這句話常見的英譯是“Hell is other people”,有人將它譯為“他人即地獄”。這齣戲劇中的角色不多,只有四個人,其中主角三人死後來到地獄,被分配在同一間密封的房間裡,不能出去。他們各懷心機地想擺脫對方,離開這個房間,甚至想殺死對方(不過由於已是鬼魂,因此根本殺不死),卻又透過對彼此的了解,發現自己真實虛偽。於是,他們就這樣不斷地彼此折磨卻又彼此需要,陷入一個永恆的惡性循環之中,無路可出(No Exit)。

在沙特的劇作之中,Garcin生前是一個臨陣脫逃的懦夫,他一直想擺脫自己總是被視為懦夫的角色,但是不可能,因為他已經死了,他的命運已定,本質已經不可能改變了。但是在劇本裡,他又會說話,還活著,這是因為在劇本裡,死其實是生的一種方式。只不過在別人眼裡,他的死,已經永遠註定人們對他的看法,所以他說:「我死的太早,人們沒有給我留下時間,讓我澄清。」劇中另一個主角則說:「人們總是死的太早,或者死得太晚了。」

不管死的太早還是死的太晚,是人終究會死。

可是死亡到底是什麼?是生理功能的全面停止?是人生經營的全面結算?所謂的上天用天堂與地獄的未來,用來作為人們人生經營績效總結算時的獎懲,自以為可以用此管束凡人,但凡人…終究只是凡人。為了避免死後進入恐怖的地獄,為了確保死後能夠進入心曠神怡的天堂,也更希望自己的人間生活能順心如意,有些人們努力的行善又作惡,也積極的圖利又佈施。他人?他人的生活品質與死後去向,自不在自己日常行事的考量範圍之內。

以自我為中心活著,卻又無法對他人的目光視而不見。

於是只要別人多說幾句閒話,多用不懷善意的眼神瞄兩眼自己,人的情緒就會大受影響。他人即地獄...人又何需下地獄才得以體驗真地獄呢?

雖然沙特堅持著「他人是衝突的根源」、「他人的眼光就是自己的地獄」。不過沙特在晚年時卻說:「不管怎樣,世界看來是醜惡的,沒有希望但是,我正在反抗,我將在希望中死去

Saturday, March 31, 2007

失去控制

總是這樣,費盡心力卻徒勞無功。想控制一切,卻又總是有些人或東西不受控制,甚至失去控制。

拿起遙控器,以為自己可以控制電視,但是轉來轉去,卻發現電視其實是被電視台控制著;你以為電視台擁有絕對的控制權,殊不知電視台又被其他的因素控制著。

控制,是每個人都想要擁有的絕對權力,但這樣的權力,卻是上天不願放給我們的(or should I say, thank God?)。於是隨著沒有絕對控制權的存在,人類,不,應該說是世間萬物,就必須面對挫折的存在。失敗和挫折,成了控制權不完全的副產品,或者應該說是副作用?

總而言之,面對它吧。你無法控制一切,而你也總是會失敗。

舒服多了?
去休息吧,明天還有硬仗要打呢。

Monday, March 26, 2007

開版二週年 感想文

算一算日子,經營這個所謂的“部落格”也已經有兩年了。今天,來談一談這兩年來的心得吧。

部落格這個產物,最早原本的翻譯稱謂是“網誌”,而它原本的英文,就是“Weblog”。稱為Web-log的這個東西,最開始也正如它的英文名稱一樣,就是網路日誌。隨著網路速度的提昇及網路空間的擴增,現在擁有個人部落格的部落格“版主”,也多如過江之鯽。不過,部落格真如李家同先生所想,是一種“寫給自己看”、“自己過乾癮”的東西嗎?

許多部落格的版主,對李家同先生形同“貶損”部落格的言論,大加撻伐。甚至失去控制的對李家同先生進行人身攻擊。不過在我看來,不論是貶損或捍衛,部落格這個東西,並不會因之黯淡幾分或精彩幾分。部落格,仍然是部落格。

兩年前開版之際,我寫了一篇開版文“鑽石切割面”(請點選左側Archives項下的March 2005檔案夾,拉到頁面最底部即可看到此文)。開版兩年來,我在書寫文字之餘,都儘量謹守一個基本的規範:表達觀點,儘量不提及任何真實的人名、地名、事件等等。因為我相信,部落格寫作的本質,不應該是“上網寫日記”或“上網爆料”。

部落格的文化發展至今以來,版主我也不知看過多少人的部落格了。其中有許多是自己認識的人所開設的,也有許多是在網路上無意間找尋到的。可是很遺憾的,我不得不同意李家同先生的部份觀點,也就是許多人開設部落格,的確是“寫給自己看”、“自己過乾癮”的狀態。瀏覽過這麼多的部落格,能被我加入網頁瀏覽器的書籤記憶下來的,老實說,沒幾個。

為什麼?為什麼這些部落格讓我過目即忘?答案很簡單:因為我對別人的“心情雜記”沒啥興趣。

有些人光是去買一包鹽酥雞來嗑,就會寫下一篇莫名其妙的感想文或是照下一些不明所以的照片;有些人失個戀,就會像黛玉葬花一般的,來一場浩大的強說愁滋味連載文……看個千篇萬篇這樣的部落文,別說不會長智慧,連知識也一丁點兒都得不到,腦袋也不會做任何的運轉思考…如此看來,李家同先生說的話,何嘗又沒有些許的道理?

部落格。我想就像所有的作品一樣,基本上應該要有主題。要討論3C產品,就徹頭徹尾的討論各種3C產品;要惡搞,就從頭開始的惡搞到底;要感性,就該自始至終都感性到骨子裡去;要寫日記,就老老實實的每天上來報告生活瑣事;要論政,就該旗幟鮮明的搖旗吶喊... 不要只是像個沒唸書的老太婆一樣自以為是的亂槍打鳥碎碎念...

因此兩年了,我想今後我的部落格還是會嚴守我的主題,從觀點面著手,希望能引導來看的版眾看完文章後有所思考,然後可能的話,發展出自己的觀點。也許大家的觀點不盡相同,但是只要能發展出屬於自己的觀點,每個人,就能更真切的活著。

兩年了。我想我應該會繼續寫下去。也希望大家能夠繼續支持我。當然,更希望各位能擁有自己獨立的人格與思考,對事對人不要人云亦云,一定要有自己真正基於智慧、知識與深刻思考的觀點,做自己真正的主人。

祝福大家。

Sunday, March 11, 2007

旅行雜感

許多人旅行,就算不是跟團,也多喜歡參觀景點,照著旅遊指南上敘述著有多麼精彩美麗的路線去遊歷、看夜景或吃美食。遊畢歸國,總是要跟朋友或家人說幾句:人家XX比我們好多了,街道整潔、大樓氣派、人有禮貌、生活水準又高…

於是他們並沒有看到日本鐵道或河床旁成列的藍色帳棚或在午夜現身商店街將自己藏身於紙箱內渡過一夜的遊民,也並不知道午夜的上海有多少民工盲流在公園或路中央的分隔島內以大地為床以天為褥的就地倒下渡過一夜,當然也不可能看見香港熱鬧的彌敦道和華麗的中環地區中夾著的窄巷內有那些“垃圾婆”穿梭其中,更絕對不會相信午夜的新加波竟然也會有流浪漢進入公園和衣躺下等待明天的太陽升起。當然,他們可能也並不知道,甚或雖然知道卻並未親眼目睹過,自己居住的那個城市裡,也有全身髒污吃著餿水的流浪漢。

就像龍應台所說“每一個大城市都像一件華美的大衣,大衣裡可能也都長滿了蝨子。對一個過路的客人而言,他不太有機會翻開大衣,看見衣縫裡密密麻麻的蝨子,但是大衣扣不嚴整,裡面露出不怎麼好看的破絮,卻是大城市的常態。”*國家也是如此。前一陣子媒體拼命的報導所謂“最快樂的國家”,以貧窮快樂的“不丹”對比著富裕快樂的“丹麥”,表象式的報導分析著這兩個國家人民快樂的因素…而諷刺的是,就在這個月初,丹麥街頭發生暴動,暴動規模龐大,也持續了好幾天…難道那是“快樂的暴動”?

家裡有個很會讀書或很會賺錢的家人,逢人你可能會刻意或不經意的提起,但無論如何,他必然是你的驕傲之一;但是家醜,不管那是什麼人或什麼事,逢人你必然會刻意或下意識的不去提起。我無意質疑丹麥的人們是否真正快樂,因為我並不住在丹麥,他們是否快樂,與我沒有必然的關連性。況且,讓人快樂的事物向來會因為時空與主客體的關係而異,不盡相同。想要完美複製別人的快樂經驗,到頭來大多只是徒然。在早上,我的快樂可能是晨跑一萬公尺後的一個熱水澡加一頓豐盛的早餐;在晚上,我的快樂卻可能是聆聽一張李希特彈奏拉赫曼尼諾夫鋼琴協奏曲的CD。因此我的快樂,不必然是你的快樂。

有些時候,我會以身為台灣人而感到羞恥(拜託…別跟我討論那狹隘的“台灣人”定義)。那些時候,有時只是在路邊遇到不守交通規則的用路人,有時是打開電視看到目光狹隘胃口貪婪的政客口沫橫飛的陳述辯論所謂的台灣價值或幼稚無知的記者針對時事所做的荒謬陳述或評論,更有的時候,是看見街頭的人們對金錢財富的無限嚮往…。但是有些時候,我會以身為台灣人而感到驕傲。那些時候,有時也許只是面對香港服務業者一副漫不經心用著鼻音說“多謝、拜拜”時,有時是看到上海人不文明的行為時,有時是看到日本人過於拘謹的過著每一天的生活時,有時是看到某些無知的美國人過於害怕中東長相的旅客時,有時是看到CCTV4晚間全國聯播新聞裡充滿各種型式的制式新聞時…。

一個城市或國家的面相有很多,如果你對某個城市或國家的認識和想法,只有單向一元的層次,那麼,我敢肯定的說你根本不算認識了那個城市或國家。別過度艷羨或過度貶抑某個城市或國家,做個真正有內涵的旅者吧。


註:*引用自龍應台於香港蘋果日報<沙灣徑25號>專欄中的"玉蘭花"一文。

Wednesday, February 28, 2007

世界觀

不論你是把你故鄉的地圖打橫著看、直著看,還是斜著看,或者喜歡把你的故鄉擺在世界的中心或角落,我想請問,你對你所居住的這個世界了解多少?你是否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家鄉是在這太陽系第三顆行星上的哪一個角落?面積有多大?又是否明白這顆行星上的其它地方都叫什麼名字?居住在那裡的人都說著什麼樣的語言?

如果真要狡辯起來,每個人都可以宣稱自己是全宇宙、全世界的中心。畢竟,以每一個人為圓心來畫一個涵括全宇宙與全世界的圓,在邏輯上是可能的。不過,要真的敢向別人宣稱自己就是那個中心點,這個人需要的不只是勇氣,他還需要擁有比大多數人多一點的無知與傲慢。

曾經有位國外友人告訴我他是如何分別中、日、韓商店的方法,他說"很簡單,從招牌的文字來分別:看上去有很多小圈圈和直線橫線的,是韓國店;看上去都是一坨一坨有點複雜線條的,是中國店*;看上去線條比較簡單,不會一坨一坨的,字上也沒什麼圈圈的,是日本店。"這位朋友告訴我,他這樣的分辨方法讓他在紐約的法拉盛地區從來沒走錯店吃錯食物(也就是說,當他想吃韓國菜時,他就能正確的走進韓國餐館裡...。)當然,在我說明之前,我的這位朋友也不大搞得清楚這三個國家的地理位置。

這不誇張,真的不誇張。問問你自己,你知道賴索托這個國家精確的位置在哪裡嗎?你知道烏拉圭這個國家的正確位置嗎?你知道埃及的通用語言是什麼嗎?還有,在非洲與埃及鄰接的國家又是哪些國家呢?

你的世界觀到底好不好?各位可以去www.lizardpoint.com/fun/geoquiz/index.html稍微的測驗一下自己。或者,去www.ronclark.info/media/worldmap.pdf這裡把一張空白的世界地圖印出來,將自己知道的國家拿色筆塗上顏色...看看自己能填滿多少個國家的空白處?**

聽我一言:別再盯著這個蕃薯大的地方橫看直看斜看,打量自己是否是世界的中心了!快去瞭解這個世界吧,這才是真正重要的事。


註:*別跟我說中國和台灣的政治問題,這裡說中國店是個泛稱。
  **兩個網址是美國知名教師Ron Clark為了培養美國學童的世界觀而在其網頁上貼出來的兩個連結。

Friday, February 16, 2007

是人還是狗?

不知道是自己身體虛弱頭昏眼花,所以才會看花了眼?還是人類未來演化的某一個分支有可能朝那個方向走去?

是的,這是我親眼所見。我看見了人狗!
我發誓,人形的狗正在這世上蔓延,而這有可能是一種致命的演化死角,真正導致人類滅亡的末世演化方向。

人狗有些特徵,可以讓我們判別在那樣的人形外表之下,已經有狗化的傾向:

第一,人狗會把給他飯吃的人當主人(此"飯"也代表其他可用來交易餐點的貨幣),而他的主人要他幹嘛都行,其他人就不行。
第二,人狗會對看不順眼的人亂吠,有的時候根本就是直接開咬。
第三,人狗看到主子眼神會發亮,嘴角咧開狀若微笑,如果仔細注意的話,你可能會跟我一樣,覺得他或她的尾椎有點微微搖動。
第四,這點就真的很糟了,他們喜歡跟別的人狗混在一起,有時還會咬成一團。
第五,人狗喜歡隨便吃別人的東西。

人形之狗,吾等當戒之慎之...

Monday, February 05, 2007

猴子的經濟學

我們人類的靈長類表親猴子,到底有什麼智慧呢?

有人比對人類和猴子的DNA,認為差別幾希;有人觀察人類和猴子的行為,認為智慧有別;研究猴子的學者很多,不過有一位Keith Chen(Mister),一位30歲的耶魯大學管理學院的助理教授,他的研究主題真的很有趣:Prof. Chen有別於傳統的學院派經濟學家,以僧帽猴(capuchin monkey)作為研究對象,研究他們之間的合作行為並且試圖藉由訓練讓他們擁有金錢的概念。

Chen的猴子研究始於他在哈佛大學唸研究所的時期。他師事Marc Hauser教授,研究的是猴子的互助行為。他們的實驗相當有名:他們將兩個猴子放在兩個分開的籠子中,籠子裡有拉桿,拉了之後隔壁籠子的猴子會得到一顆軟糖。久而久之猴子就知道要吃到軟糖要互相合作。但是一隻猴子拉桿的次數會受到隔壁猴子的影響。如果隔壁的猴子是博愛者,每次都拉桿,這猴子拉桿次數也會變多,如果隔壁猴子是個從來不拉桿的自私渾球,這猴子就會大聲尖叫或把大便往牆上扔然後躲在角落生悶氣。

Chen到了耶魯之後開始訓練僧帽猴,讓他們擁有金錢的概念。他們給猴子錢幣(銀色中間有孔的小圓盤),猴子漸漸會學到拿多少錢幣可以換到一顆葡萄或是一粒果凍。接著Chen讓果凍的價錢下跌,他發現猴子會把錢都拿來買果凍而減少買葡萄的次數,如同經濟學理論的預測一樣。

可惜的是猴子並沒有發展出存錢的概念,但是他們偶而會偷錢。最令人震驚的事件是有一次一隻猴子偷了一整盤的錢,結果一堆猴子搶了這些錢之後開始拿這些錢來換食物。就在事情變得一團混亂的時候,Chen赫然發現在籠子的一個角落居然有一對猴子在進行性交易。完成之後,得到錢幣的那隻猴子立刻將錢拿來換食物。

這只是一次偶發的事件,所以很難論定猴子是真的在使用性來換取金錢,或是說將錢幣的價值擴大到食物以外的領域。不過如果猴子真的有性交易的概念的話應該不只是使用錢幣來換取性,食物應該也可以。比如說讓猴子餓肚子,但是讓其中一個吃飽,甚至給他源源不絕的食物,這時候應該就會有其他猴子想來跟他做性交易以換取食物...

由於被視為是很聰明的一種猴子,僧帽猴在科學界是相當紅的一種猴子,也經常是實驗的對象。不過變成Behavioral Economics的研究對象,倒也十分有趣。但是這些聰明的猴子啊...在發展出存錢的觀念之前,就學會偷錢.搶錢搞錢......這........


轉頭看看我們人類社會......
看來說到錢,人類並不見得比我們的靈長類表親更理智。


* Prof. Chen 目前在Yale教兩門課:Negotiating Strategy 和 Behavioral Economics。作為一位管理學教授,Prof. Chen承認,研究猴子的經濟行為確實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是他希望從中尋找到對人類自身行為的啟示。他的網頁如下~http://www.som.yale.edu/Faculty/keith.chen/ 有興趣的人可以去看看。

Thursday, February 01, 2007

裝忙

大家可能都有過這種經驗,或者,也曾目睹過這樣的現象,那就是「裝忙」。

為什麼要裝忙呢?

其一是因為沒事幹。

沒事幹而裝忙,其實是因為怕直接顯現出這個缺竟然是沒事幹的真實狀況,讓別人注意到這是個“閒缺”而動刀砍除米蟲,所以要裝忙。不過,也有可能這個缺該做也要做的事超多,可是大家都不敢把事交給這個常常把事情搞砸的不可靠的人、想法太“天”的村姑村民,因此這些人竟然會天天都來也月月領錢,卻沒事幹;或者也有可能這個沒事幹的人BAKU太大,不敢勞動他去做一些“不重要”的瑣事,所以這幾類的人雖然沒事幹,但是因為面子問題或者是考慮到一些金錢收入及養老津貼來源等終身問題,他們又得假裝自己有事幹,“很忙”。

說實話,這是個很悲哀的理由。想像一下,週遭的人全都忙的焦頭爛額,自己卻盯著電腦或電話發呆...怎麼了?我被排擠了嗎?為什麼我會沒事幹?不,我要堅強起來,我要振作,我不能讓大家瞧不起我...(開始裝忙~)

其二是因為怕有事幹。

是的,怕被點到名去幹長官不想幹、大家不愛幹的事、或是自己不會幹的事…最好的辦法,並不是坦承自己不想幹、不愛幹、不會幹,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因為很忙,所以沒辦法去幹”的理由,來解決這樣的窘境。

好啦,大費周章(驚!成語耶!)的寫了這麼多“裝忙”的原因,其實是想為獼猴島各等級民意殿堂裡的代表大人們開脫一下…他們只是在裝忙而已,不需太認真去研究他們做的事和說的話啦…

什麼?嫌我寫文的頻率不夠高?創作不夠勤快?
你沒事幹啊?來找我的麻煩?


沒事,沒事不會找事幹嗎?(呃~好像用太多那個字了...)

Friday, January 19, 2007

謎樣夢境獼猴島(七) 島民之"死都不要你管"

很久沒談獼猴島了,今天就來繼續談談這個夢中之島吧。

初次造訪獼猴島上的人們,可能會認為這個島上的島民們,都有那麼一點"不理性"。不過在我眼中,與其說島民們不理性,倒不如說島民們的處世哲學與眾不同。在我看來,我寧可將這樣的處世哲學定調為“死都不要你管”之白爛哲學。

怎麼個與眾不同法呢?

這麼說吧,獼猴島的島民,很討厭被別人管。這個"別人",看起來像是在說不認識的人,其實不然,島民們基本上根本就是討厭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干涉自己的行為。只有自己可以決定自己要怎麼做。一旦自己決定了要做什麼、要怎麼做之後,接下來的事,就不是別人能管的了。而這個別人,近則包括自己的父母手足或配偶,遠可涵蓋到公權力執行者或路人甲乙。

又要我舉例?你們是看我舉例看出興趣啦?
好,那就舉例吧。

話說獼猴島的夏日炎炎、酷暑難耐,某甲夫婦帶著兒子某丙去某游泳池戲水。夫妻二人帶著兒子在池裡"瘋狂"的玩起水來,此時泳池內充滿了笑鬧聲,當然,其中也包括了寶貝兒子某丙的笑聲...他們抱著浮板,從這一端打鬧到另一端,從左邊打鬧到右邊,以不規則的路線在池中到處遊走,一幅共享天倫之樂的畫面,真是好不愉快。

此時,天殺的“別人”出現了,這個天殺的“別人”不是別人,正是池畔雄糾糾氣昂昂,如果是個女人的話,預產期大約就在下週,挺著一個大肚子的救生員伯伯(以下簡稱“救”):

救:小朋友,這一邊是深水區,很危險的,不要過來這邊玩。
丙:噢~(一副很悶的樣子)

孩子的媽看到孩子那副悶到的臉,突然丹田中湧出了一股氣…

媽:你是怎樣?小孩子玩的好好的,幹嘛講一些有的沒有的?大家都去淺的地方,游泳池雇救生員來幹嘛?(聲音漸大)
救:不是,太太,這邊是深水區,小孩子那麼小,要是出事怎麼辦?
媽:出你
X的事咧!你話怎麼說的?你們老闆沒告訴你客人至上嗎?
救:我是為了你們好,你幹嘛這樣啊?
媽:怎樣?我怎樣?(音量全開)我們付錢買票進場,想怎樣就怎樣,死了也不用你管

救生員伯伯到此碰了一鼻子灰,自覺沒趣,就自行退場到旁邊涼快去了。某甲一家人繼續和樂融融地以不規則的路線在池內遊走玩樂…說時遲那時快,那個死小…咳…就是那個小孩啦,不慎嗆到一大口水(或者只是口渴想喝水?),於是就給他狂咳了起來這一咳可不得了,丙媽慌了,大聲的在池中呼救:

媽:救人啊!救人啊!

週遭的泳客彷彿都是聽障人士般的繼續游動…只見預產期就在下週的救生員伯伯慢條斯理的走到最近的池畔,對著小丙伸出了一根竿子…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某甲夫妻和小丙就這樣上了岸…到了岸上,丙媽又開始火力全開了:

媽:夭壽啊,你救生員是怎麼當的?我們家阿丙差點就沒命了。也不跳下來救人,就拿一根竹竿來凸人,你是想凸死人啊?

救:太太,你小孩只是喝到一口水而已,而且你們手上又有浮板,他死不了的啦。

媽:你是救生員耶,是怎樣?喝到水的又不是你,你當然不緊張啦,我看你是太輕鬆了,你看,肚子還這麼大一圈,搞不好跳下來是你會淹死咧…(照著寫可能要寫一萬字,故略)…你們給我想清楚要怎麼賠,不然我就告到你們關門為止…

整個過要是仔細認真的聽起來,那可真的是沒完沒了,不過簡單的說來,獼猴島民的真正意思就是“我死都不要你管,可是萬一有事,我就要你負責到底”。這樣的邏輯,對於島外人士來說,簡直是混亂的無以復加,可是對於島民而言,卻是再簡單不過的邏輯了。

獼猴島,我真是愛死它了。

你問我是不是瘋了,幹嘛愛這樣的白爛島?
你管我!我愛就是愛,死了也不要你管!



註:眼尖的各位一定很想問我,從頭到尾沒看到某甲,也就是丙爸出場,這是怎麼回事?是我漏寫了嗎?還是被我那個"略"字給略過去了?唉~關於獼猴島的已婚男人,尤其是中年以上的已婚男人,早已存在著一種"泰山崩於前不改其色"的次文化(簡單點說,就是家庭事務的永遠"狀況外")...此一次文化值得改天專文探討...不過就今天的狀況而言...我並沒有刻意略過丙爸的發言內容
他是真的從頭到尾都沒說話...一如往常的"狀況外"。

Tuesday, January 09, 2007

如果你遇見另一個你...

總是看到朋友抱怨著找不到合適的另一半,總是聽到朋友抱怨自己已經找到的另一半... 或者聽到朋友抱怨自己的同事、家人、朋友、同學...似乎,問題總不是出在他自己身上,而是出在相對的那個與他互動不良的對方身上...

朋友,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那就是,你能容忍另一個你嗎?

如果有一天,你遇見另一個你,你們一起旅行、生活、工作... 你能忍受另一個你嗎?你能包容另一個你,為另一個你著想,為那個跟你一樣的另一個你退讓嗎?

這另一個你,有著與你相同的脾氣,與你相同的習慣,說話有著跟你一樣的口氣,有著一樣的眼神,喜惡更是一模一樣...

我不知道你對這另一個你的想法,不過我得說實話,目前的我,沒有把握自己能不能容忍另一個自己。說的更坦白一點,我應該有可能會討厭這另一個自己:該勤奮時卻懶散、該整潔時髒亂、該前進時卻裹足不前、該自我要求時卻放縱逸樂...

多一點寬容吧,在你挑剔別人的時候。